
秋风刮过梧桐叶嘉创配资,我坐在老屋的藤椅上,看着院子里那棵陪伴了我大半辈子的桂花树。小雨刚从厨房端出热腾腾的白粥,脸上还挂着那副我最熟悉的甜美笑容。
“奶奶,您慢点喝,烫着了。”她轻声说道,眼神里透着一丝我从未察觉的复杂。
我接过碗,心里暖洋洋的。这孩子跟着我八年了,从十二岁的小丫头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。可就在我准备夸她几句的时候,小雨突然凑到我耳边,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,让我手中的粥碗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奶奶,我爸要把您的房子卖了。”
01
那是八年前的春天,我的儿子志强带着小雨来到我家。
“妈,孩子她妈走了,我一个人实在照顾不过来。”志强站在门口,神色憔悴,身后的小雨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。
展开剩余96%我看着那个瘦小的女孩,心疼得不行。她才十二岁,正是需要人疼爱的年纪,却要承受父母离异的痛苦。
“来来来,快进屋。”我赶紧招呼他们,“小雨,奶奶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小雨抬起头看了我一眼,那双大眼睛里满含着不安和委屈。我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,她却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孩子还小,需要时间适应。”志强解释道,“妈,我工作太忙,真的没办法天天照顾她。您看…”
“行了行了,别说了。”我打断他的话,“孩子跟着我,你放心去忙你的事业吧。”
那天晚上,我给小雨收拾了客房,还特意买了她最爱的草莓味酸奶。她坐在床边,双手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,眼睛红红的。
“小雨,想妈妈了?”我轻声问道。
她点点头,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“奶奶也想你奶爷,他去世快十年了。”我坐在她身边,“但是你看,奶奶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?有时候啊,人就得学会往前看。”
小雨抬起头看着我,眼神里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。
“奶奶,我会乖乖的,不给您添麻烦。”她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
从那天起,小雨就住在了我家。一开始她很拘谨,吃饭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,生怕弄出声音。洗澡的时候也是匆匆忙忙,好像害怕用太多水似的。
我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这孩子太懂事了,懂事得让人心疼。
“小雨,这里就是你的家,不要客气。”我一遍遍地对她说。
慢慢地,她开始放松下来。会在客厅里看电视,会跟我撒娇要吃糖,也会在我做饭的时候在厨房里帮忙。
有一天,我正在包饺子,小雨跑过来说:“奶奶,我也会包饺子,妈妈教过我的。”
她的手法虽然生疏,但很认真。我们祖孙俩坐在餐桌前,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,那种温馨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志强小时候的模样。
“奶奶,您说我爸什么时候会来看我?”小雨突然问道。
我停下手中的动作,看着她那张稚嫩的脸。
“你爸工作忙,等忙完了就会来的。”我这样安慰她,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。
志强确实很忙,自从开了那家贸易公司后,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。一个月能来看小雨一两次就不错了,每次来也是匆匆忙忙,说不了几句话就要走。
02
小雨在我家住了两年后,我发现她变了很多。
从一开始的怯生生,到后来的活泼开朗,她就像一朵在阳光下绽放的花朵。每天放学回来,她都会兴冲冲地跟我分享学校里发生的事情。
“奶奶,今天老师夸我作文写得好呢!”她挥舞着一张打满红勾的作文纸,眼睛里闪闪发光。
“是吗?让奶奶看看。”我接过作文纸,题目是《我的奶奶》。
文章里,她写道:“我的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,她会给我做最香的饭菜,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整夜不睡地照顾我,会在我考试失败的时候安慰我说没关系。跟奶奶在一起的每一天,我都觉得很幸福。”
读完这篇作文,我的眼睛湿润了。这孩子,真的把我当成了最亲的人。
“写得真好。”我摸摸她的头,“奶奶也觉得跟小雨在一起很幸福。”
那段时间,志强来得更少了。有时候一个多月都不露面,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问小雨的情况。
“爸嘉创配资爸又不来了吗?”小雨有时候会失落地问我。
“他工作太忙了,等忙完就来。”我总是这样回答,但心里对志强有些不满。
再忙也不能不管孩子啊!这么好的女儿,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?
有一天,小雨的同学来家里玩,我听到她们在房间里聊天。
“小雨,你爸妈都不管你吗?”同学问道。
“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,爸爸工作很忙。不过没关系,我有奶奶。”小雨的声音很平静,但我听得出其中的坚强。
“那你不想他们吗?”
“想啊,但是奶奶说了,人要学会往前看。而且奶奶对我特别好,比爸妈还好。”
听到这话,我既欣慰又心酸。这孩子,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,让人心疼。
晚上,我特意给小雨做了她最爱吃的红烧肉。
“奶奶,您是不是听到我和同学说话了?”小雨边吃边问。
我愣了一下,没想到她这么敏感。
“听到了一点。”我老实承认。
“奶奶,我没有说您的坏话哦。”她赶紧解释,“我是真的觉得您比爸妈还好。”
“傻孩子,爸妈是爸妈,奶奶是奶奶,不能比较的。”我摸摸她的头,“不过奶奶很高兴你这么说。”
那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。这孩子跟着我,确实是受了委屈的。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爸妈陪伴,她却只有我一个老太婆。
但转念一想,或许这也是缘分。我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,有了小雨的陪伴,生活变得有滋有味。而小雨有了我的照顾,也不至于太孤单。
我们祖孙俩,就这样相依为命,过着平静而温馨的日子。
03
小雨十六岁那年,志强的生意越做越大,搬进了市中心的豪华公寓。
那天他开着新买的奔驰车来接小雨,说要带她去新家看看。
“妈,您也一起去吧。”志强难得地邀请我。
我摇摇头:“我就不去了,你们父女俩好好聊聊。”
小雨有些不舍地看着我:“奶奶,您真的不去吗?”
“去吧去吧,看看你爸的新家。”我笑着推推她。
她们走了大概三个小时才回来。小雨一进门就扑到我怀里。
“奶奶,爸爸的新家好大好漂亮,但是我还是喜欢咱们家。”
“为什么?”我好奇地问。
“因为那里没有您的味道。”她认真地说,“咱们家有桂花香,有您做饭的香味,还有您身上的那种让人安心的味道。”
我听了心里暖洋洋的,这孩子总是能说出最暖心的话。
志强在客厅里坐着,脸色有些复杂。
“妈,小雨长大了,是不是该考虑让她回到我身边了?”他试探性地说。
我心里一紧,但表面还是很平静:“孩子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,我不强求。”
小雨立刻摇头:“我要跟奶奶住,我不想搬家。”
志强有些尴尬,但也没有坚持。
那天晚上,小雨躺在我身边,突然说:“奶奶,我是不是很自私?爸爸想让我回去,我却不愿意。”
“不是自私,是你知道什么对你最好。”我抱着她,“再说了,奶奶也舍不得你走。”
“那我就一直陪着您,直到您老了老了,走不动了。”
“傻丫头,你总要有自己的生活的。”
“我的生活就是陪着奶奶啊。”她说得理所当然。
从那以后,志强提搬家的事情越来越频繁。有时候是暗示,有时候是直接说出来。但小雨每次都拒绝得很坚决。
“爸,我在奶奶家住得挺好的,为什么一定要搬走?”她不解地问。
“你都快成年了,总不能一直麻烦你奶奶。”志强说。
“我不是麻烦,我是陪伴。”小雨反驳道,“奶奶一个人多孤单啊,我陪着她,她开心,我也开心。”
志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,只好作罢。
但我心里明白,志强之所以想让小雨搬走,可能有他的考虑。毕竟孩子大了,需要更好的教育环境,需要更多的社交机会。
可是,我真的舍不得小雨走。这八年来,她已经成了我生活的全部。没有她的陪伴,我不知道该怎么过。
04
小雨十八岁生日那天,我们在家里办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会。
我亲手给她做了生日蛋糕,虽然样子不太好看,但味道绝对不错。志强也来了,还带了一大堆礼物。
“小雨,生日快乐!”我们一起为她唱生日歌。
小雨许愿的时候,我偷偷看了她一眼。她闭着眼睛,表情很虔诚,不知道许了什么愿。
“许了什么愿?说出来就不灵了哦。”我开玩笑地说。
“不能说,但是奶奶肯定会喜欢的。”她神秘地笑了笑。
那天晚上,志强留下来吃了晚饭。难得的是,他没有急着走,而是陪我们聊了很久。
“小雨,你打算考哪个大学?”志强问道。
“我想考本地的大学,这样就不用离开奶奶了。”小雨回答。
志强皱了皱眉:“本地的大学不如外地的好,你应该考虑一下更好的选择。”
“我觉得本地的就挺好的。”小雨坚持自己的想法。
“孩子,你不能总是这么依赖奶奶。”志强有些急了,“你要学会独立,要有自己的人生规划。”
“我有规划啊,就是陪着奶奶。”小雨理直气壮地说。
志强看向我,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“妈,您说句话啊。”他说。
我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“孩子的选择,我们要尊重。不过小雨,你也要想想,奶奶不可能陪你一辈子,你总要学会独立生活。”
小雨的眼神暗淡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了光彩。
“我知道,但是现在我还年轻,可以多陪陪奶奶。等以后真的需要独立的时候,我再考虑。”
那天晚上,志强走得很晚。临走前,他对我说了一句话:“妈,您不能太宠着她,这样对她的成长不好。”
我没有回答,只是送他到门口。
回到屋里,小雨正在收拾生日礼物。
“奶奶,您觉得我很任性吗?”她突然问道。
“没有,你只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”我说。
“我想要的就是跟您在一起。”她抱住我的胳膊,“奶奶,您不会赶我走吧?”
“傻孩子,奶奶怎么会赶你走呢?”我摸摸她的头,心里却有些不安。
志强的话让我开始反思,我是不是真的太宠着小雨了?我是不是应该鼓励她去追求更广阔的天地?
但每当我看到她那张依赖的脸,我就舍不得说出那些话。
05
小雨考上了本地的师范大学,选择了中文系。
“我要当老师,像您一样有耐心,有爱心。”她对我说。
我曾经是一名小学老师,退休后就在家里过着平静的生活。听到她这么说,我心里既高兴又担心。
高兴的是,她把我当成了榜样。担心的是,她是不是因为我的影响,才选择了这个专业。
“小雨,你确定这是你真正想要的吗?”我问她。
“当然确定。”她点点头,“我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,就像您喜欢跟我在一起一样。”
大学四年,小雨每天都回家。别的同学都住宿舍,只有她坚持走读。
“小雨,你不觉得这样很麻烦吗?”室友们问她。
“不麻烦,我喜欢回家。”她总是这样回答。
其实我知道,她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。虽然我身体还算硬朗,但毕竟年纪大了,她担心我出什么意外。
有一次,我因为高血压住了几天院。小雨天天在医院陪着我,连课都不去上了。
“小雨,你去上课吧,奶奶这里有护士照顾。”我劝她。
“不行,我要陪着您。”她坚决不肯离开。
“你这样会影响学习的。”
“学习可以补,但陪伴奶奶的时间错过了就没有了。”她说得很认真。
那一刻,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。这孩子,真的把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。
志强来医院看我的时候,对小雨的行为很不满。
“小雨,你这样太不理智了。奶奶有护士照顾,你应该以学业为重。”
“爸,您不懂。”小雨淡淡地说,“奶奶生病了,我怎么可能安心去上课?”
“你这样下去,会毁了自己的前途的。”志强有些激动。
“我的前途就是陪着奶奶。”小雨的态度很坚决。
志强气得不行,但又拿她没办法。
出院后,我对小雨说:“孩子,你不能总是这样。奶奶已经很知足了,你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。”
“奶奶,您是不是也觉得我太任性了?”她有些委屈。
“不是任性,是你太善良了。”我叹了口气,“但是善良也要有度,不能因为照顾奶奶就耽误了自己的人生。”
“我没有耽误啊,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。”
看着她那张执拗的脸,我既感动又无奈。
06
小雨大学毕业后,顺利考上了市里一所重点小学的老师。
她的第一个月工资,全部用来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。
“奶奶,这是我赚的第一笔钱,全部给您花。”她兴奋地说。
“傻孩子,你应该给自己买点东西。”我心疼地说。
“我有什么好买的?看到奶奶高兴,我就高兴。”
那段时间,小雨工作很忙,但每天还是坚持回家陪我吃饭。有时候学校有活动,她回来得很晚,但总是会跟我报平安。
“奶奶,我回来了。”她轻声说,生怕吵醒我。
“还没睡呢,饿了吧?奶奶给你热饭。”我赶紧起身。
“不用不用,您快睡吧,我随便吃点就行。”
但我还是会起来给她热饭,看着她吃完才放心去睡。
志强有时候会说我:“妈,您这样会把小雨惯坏的。她都工作了,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。”
“她工作已经够累的了,回家我照顾她一下怎么了?”我不以为然。
“您这样下去,她永远都不会独立。”
“她现在不是挺独立的吗?工作、生活都安排得很好。”
志强摇摇头,不再说什么。
但我心里明白,志强对小雨一直跟着我这件事,是有意见的。他觉得小雨应该有自己的生活,应该结婚生子,而不是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太婆。
有一天,小雨下班回来,脸色有些不对。
“怎么了?工作不顺心?”我关心地问嘉创配资。
“没有,工作挺好的。”她勉强笑了笑。
“那是怎么了?有什么心事跟奶奶说说。”
小雨犹豫了一会儿,然后说:“奶奶,今天有同事问我,为什么还不找男朋友。”
我心里一紧:“你怎么回答的?”
“我说还没遇到合适的。”她低着头,“但其实,我是不想找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怕找了男朋友,就没有时间陪您了。”她抬起头看着我,“奶奶,我不想结婚,我想一直陪着您。”
听到这话,我的心情很复杂。一方面,我被她的孝心感动;另一方面,我又为她的未来担心。
“小雨,你还年轻,不能这样想。”我认真地说,“奶奶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人,组建自己的家庭。”
“我不需要别的家庭,我们祖孙俩就是一个家庭。”她固执地说。
那天晚上,我失眠了。我开始认真考虑志强的话,或许我真的应该推小雨一把,让她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07
就在我纠结该怎么办的时候,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。
那天,小雨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,但脸色比平时更加沉重。她在厨房里帮我摆碗筷的时候,突然停下了动作。
“奶奶,我今天听到爸爸在跟别人打电话。”她的声音很小,几乎听不见。
“什么电话?”我一边盛汤一边问。
“关于房子的。”她咬了咬嘴唇,“爸爸好像要卖掉这套房子。”
我手中的勺子差点掉进汤锅里。
“你听清楚了吗?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“听得很清楚。”小雨的眼睛红了,“爸爸说这套房子地段好,现在房价涨得厉害,卖了能赚不少钱。”
我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。这套房子是我和老伴一起买的,是我们的婚房,也是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。志强怎么可以…
“奶奶,您别难过。”小雨看到我的表情,赶紧过来抱住我,“我不会让爸爸卖掉房子的。”
“这套房子…”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是我和你爷爷的心血啊。”
小雨紧紧抱着我,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。
那天晚上,我们祖孙俩都没有睡好。我躺在床上,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。这套房子里,有我和老伴的回忆,有志强成长的足迹,也有小雨陪伴我的温馨时光。
如果房子真的被卖掉,我们该去哪里呢?
第二天一早,志强来了。他坐在客厅里,神色严肃,像是要宣布什么重要决定。
“妈,我想跟您商量件事。”他开口道。
我和小雨对视了一眼,心里都明白他要说什么。
“这套房子,我打算卖掉。”志强直接说出了我们最不想听到的话,“现在房价这么高,卖了能换一套更好的。”
小雨猛地站起来:“爸,您怎么可以这样?这是奶奶的家!”
志强皱了皱眉:“小雨,你别激动。我是为了大家好,卖了这套旧房子,可以在市中心买一套新的,环境更好,交通也方便。”
“可这里是我和奶奶的家,我们不想搬!”小雨的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我看着志强,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失望。这个我辛苦养大的儿子,竟然要卖掉我们的家…
08
“志强,你坐下,我们好好谈谈。”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。
志强重新坐下,但态度依然坚决:“妈,我知道您对这套房子有感情,但是您要理性考虑。这房子太老了,各种设施都跟不上时代。而且小雨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,不能总是跟着您。”
“什么叫跟着我?”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些,“是她陪伴我,不是跟着我!”
“妈,您别激动。”志强试图安抚我,“我的意思是,小雨都二十多了,应该考虑结婚生子了。她总是围着您转,怎么可能遇到合适的对象?”
小雨冷冷地看着志强:“爸,这是我的选择,不需要您替我做决定。”
“你还小,不懂事。”志强摆摆手,“等你到了三十岁还没结婚,你就知道我的话是对的了。”
“我就算到了五十岁不结婚,也不关您的事!”小雨气得脸都红了。
我看着父女俩争吵,心里五味杂陈。志强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,小雨确实应该有自己的生活。但是,这套房子对我来说意义重大,我真的舍不得。
“志强,这套房子是我和你爸的心血。”我缓缓开口,“你爸去世的时候,曾经跟我说过,希望我能在这里安度晚年。”
志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:“妈,我理解您的感受。但是时代不同了,我们不能总是活在过去。”
“这不是活在过去,这是对家的眷恋!”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小雨赶紧过来抱住我:“奶奶,您别哭。有我在,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的。”
志强看到我哭了,神色有些慌乱:“妈,您别这样。我不是要伤害您,我是为了大家好。”
“为了大家好?”我擦擦眼泪,“那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?有问过小雨的意见吗?”
“我…”志强一时语塞。
“爸,您从小到大,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的感受?”小雨的话很犀利,“您离婚的时候,考虑过我的感受吗?您把我丢给奶奶的时候,考虑过奶奶的感受吗?现在您要卖房子,又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?”
志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:“小雨,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?我是你爸!”
“您是我爸,但您从来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!”小雨的话像刀子一样,“这八年来,是奶奶在照顾我,是奶奶在陪伴我。您除了偶尔来看看,还做过什么?”
“我努力工作赚钱,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?”志强有些激动。
“我们不需要更好的生活,我们只需要一个安稳的家。”小雨冷冷地说。
那天的争吵很激烈,最后志强气冲冲地走了,临走前丢下一句话:“这房子我是一定要卖的,你们考虑清楚!”
09
志强走后,我和小雨都沉默了很久。
“奶奶,您说爸爸真的会卖掉房子吗?”小雨担心地问。
我叹了口气:“可能会吧。毕竟房子的产权是他的名字。”
这是实话。当年老伴去世后,房子就过户到了志强名下。我当时觉得反正都是一家人,没什么区别。现在想来,真是太天真了。
“那我们该怎么办?”小雨的眼睛里满含着无助。
“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我摸摸她的头,“别担心,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但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。如果志强真的要卖房子,我们根本阻止不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志强没有再来,但我们能感觉到他在暗中行动。有房产中介的人来看过房子,还有一些看起来像买家的人在楼下转悠。
小雨下班后,情绪一直很低落。
“奶奶,我今天问了律师朋友,他说如果房子是爸爸的名字,我们确实没有办法阻止他卖房。”她沮丧地说。
我心里一沉,但还是安慰她:“没关系,大不了我们重新租房子住。”
“可是这里是我们的家啊。”小雨的眼泪又掉了下来,“我不想离开这里,不想离开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。”
我也舍不得这个家。这里有太多的回忆,太多的故事。客厅里的那张沙发,是我和老伴结婚时买的;厨房里的那套碗筷,见证了我们一家三代的团聚;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,是小雨刚来的时候我们一起种的…
“奶奶,我有一个想法。”小雨突然说。
“什么想法?”
“我想用我的积蓄把房子买下来。”她认真地说,“虽然钱不够,但我可以贷款。”
我摇摇头:“小雨,你的工资不高,贷款压力太大了。而且你爸要的价格肯定不便宜。”
“我不怕压力大,只要能保住这个家,再苦再累都值得。”她的眼神很坚定。
看着她那张年轻的脸,我既感动又心疼。这孩子,为了我竟然愿意背负这么重的经济负担。
“小雨,你不能这样。”我握住她的手,“你还年轻,不能为了奶奶毁掉自己的未来。”
“我的未来就是和您在一起!”她固执地说,“没有您,我要再好的未来有什么用?”
那一刻,我的心被深深触动了。这个孩子,真的把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。
10
第二天,志强又来了,这次他带来了一个消息:“房子已经有人出价了,价格很不错。”
我和小雨对视了一眼,心都沉了下去。
“爸,您能不能再考虑考虑?”小雨恳求道,“这套房子对奶奶来说真的很重要。”
“小雨,我知道你们舍不得。”志强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,“但是你们要理解我的苦衷。我现在的生意需要大量资金周转,卖掉这套房子能解决很多问题。”
“那您可以向银行贷款啊。”小雨说。
“银行贷款利息太高了,而且手续复杂。”志强摇摇头,“卖房子是最快的办法。”
我看着志强,心里涌起一阵悲凉。这个我辛苦养大的儿子,现在竟然要为了生意把我的家卖掉。
“志强,你真的决定了?”我最后问了一遍。
“妈,我也是没办法。”志强避开我的眼神,“不过您放心,我会给您和小雨在市中心租一套好房子,环境比这里好多了。”
“租的房子能叫家吗?”小雨愤怒地说,“那只是临时住所!”
“住久了就是家了。”志强不以为然。
“不一样的!”小雨站起来,“这套房子里有我们的回忆,有我们的感情,有我们的根。您把它卖了,就是把我们的根都挖掉了!”
志强被她说得有些不耐烦:“小雨,你别这么感性。人总要向前看,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。”
“我沉浸在过去?”小雨冷笑一声,“我是在珍惜现在!珍惜和奶奶在一起的每一天!”
“你这样下去,会毁掉自己的。”志强说,“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,自己的家庭。”
“我有自己的生活,我和奶奶就是一个家庭!”
父女俩又开始争吵,我坐在一旁,心如刀绞。
最后,志强丢下一句话就走了:“下个月就搬家,你们准备一下。”
11
那天晚上,我和小雨坐在院子里,看着那棵桂花树。
“奶奶,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种这棵树的时候吗?”小雨轻声问道。
“记得。”我点点头,“那时候你才十二岁,小手小脚的,挖个坑都费劲。”
“您当时说,希望这棵树能陪伴我们很久很久。”小雨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现在看来,是我们要离开它了。”
我看着那棵已经长得很高的桂花树,心里满是不舍。每年秋天,它都会开出满树的花,香味能飘满整个院子。小雨总是喜欢摘几朵放在房间里,说这样就能天天闻到花香了。
“奶奶,我想到一个办法。”小雨突然说。
“什么办法?”
“我们可以把这棵桂花树移植到新家去。”她的眼睛里有了光芒,“这样,至少还能保留一点这里的回忆。”
我摇摇头:“这棵树已经长这么大了,移植很困难,而且不一定能成活。”
“试试总比不试强。”小雨坚持道,“就算死了,至少我们努力过。”
看着她那张充满希望的脸,我不忍心打击她。
“好吧,我们试试。”我说。
接下来的几天,小雨开始联系园艺公司,询问移植桂花树的可能性。她还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,把最重要的物品整理出来。
“奶奶,您看,这是我们一起拍的照片。”她拿出一本相册,“从我刚来的时候到现在,每一张都很珍贵。”
我翻看着那些照片,每一张都记录着我们祖孙俩的美好时光。小雨从一个瘦小怯懦的女孩,长成了现在这个美丽自信的姑娘。而我,也从一个孤独的老人,变成了一个被深深爱着的奶奶。
“这些照片,就是我们最珍贵的财富。”我感慨地说,“不管搬到哪里,这些回忆都会跟着我们。”
小雨点点头:“是的,只要我们在一起,哪里都是家。”
但我知道,她心里还是很难过的。毕竟,这套房子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感情。
12
搬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,志强找的买家很着急,希望能尽快成交。
那天,志强来办理最后的手续,看到我们在收拾东西,表情有些复杂。
“妈,新房子我已经看过了,环境真的很好。”他试图安慰我,“而且离小雨的学校也近,上下班方便。”
我没有回答,只是继续收拾着东西。
“奶奶,您别理他。”小雨在一旁说道,“他只关心钱,不关心我们的感受。”
志强的脸色有些难看:“小雨,你怎么能这样说我?我辛辛苦苦赚钱,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过更好的生活?”
“我们不需要更好的生活,我们只需要一个安稳的家!”小雨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。
“你们总是这样固执。”志强摇摇头,“等搬到新地方,你们就会发现那里比这里好多了。”
就在这时,门铃响了。我去开门,发现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。
“您好,我是来看房子的买家。”那人礼貌地说,“能进去看看吗?”
我心里一沉,但还是让他进来了。
那个男人在房子里转了一圈,对每个房间都很满意。
“这套房子保养得真好。”他对志强说,“我很满意,我们什么时候能签合同?”
“随时都可以。”志强急切地说。
听到他们的对话,我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。这套房子,真的要离开我们了。
小雨站在一旁,眼泪不停地往下掉。她看着那个陌生人在我们的家里指指点点,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心被人撕碎。
“这里的每一寸土地,都有我们的回忆。”她对那个买家说,“您买下它的时候,能不能善待它?”
那个男人有些奇怪地看着她,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。
志强有些尴尬:“小雨,别说这些了。”
但小雨继续说道:“这套房子见证了我和奶奶八年的相依为命,见证了我们的快乐和悲伤。希望您能爱护它,就像我们爱护它一样。”
那个男人被她的话感动了,点点头说:“我会的,我会好好照顾这套房子的。”
13
搬家的那天,天空阴沉沉的,好像也在为我们的离别而难过。
搬家公司的人来得很早,开始往车上搬东西。我坐在客厅里,看着那些熟悉的物品一件件被搬走,心里空荡荡的。
小雨一直在我身边,紧紧握着我的手。
“奶奶,您别难过。”她轻声安慰我,“我们还会在一起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点点头,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院子里,园艺工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挖那棵桂花树。小雨坚持要把它移植到新家去,虽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,但她不愿意放弃。
“小心一点,一定要保护好根系。”小雨在一旁指挥着。
我看着那棵被连根挖起的桂花树,心里涌起一阵悲凉。它就像我们一样,被迫离开了生长了这么多年的土地。
志强也来了,他看着忙碌的搬家工人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
“妈,新房子那边我都安排好了,您和小雨过去就能直接住。”他说。
我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
“奶奶,我们走吧。”小雨扶着我站起来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这套房子,心里默默地说了声再见。这里有我和老伴的青春岁月,有志强的成长足迹,也有我和小雨最美好的八年时光。
走出门的那一刻,我回头看了看那扇即将关上的门。它曾经为我们挡风遮雨,见证了我们的喜怒哀乐。现在,它要迎接新的主人了。
“再见了,我的家。”我在心里默默地说。
小雨紧紧抱着我的胳膊,我能感觉到她在颤抖。这个坚强的孩子,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。
结语
如今,我们在新的地方已经住了半年。那棵桂花树奇迹般地成活了,虽然还有些虚弱,但已经开始重新生长。小雨说,这是一个好兆头,说明我们在新的地方也能过得很好。
我们确实过得不错,小雨依然每天陪伴着我,依然那么孝顺体贴。但我知道,她心里还是怀念着那个老家,怀念着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。
有时候我会想,或许志强是对的,人总要向前看,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。但我更相信,真正的家不在于房子有多大多豪华,而在于里面住着相爱的人。只要我和小雨在一起嘉创配资,哪里都是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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